1662年春,郑成功所部军队经历近九个月围城战,荷兰总督揆一投降,荷兰殖民者被驱逐出台湾。
这一年的三月,郑成功遣使意大利籍多明我会传教士李科罗前往马尼拉,向菲律宾西班牙总督拉腊递交外交文书,史称“郑成功致菲律宾总督书”(曰“国书”、或曰“檄文”)。
对于这份外交文书,西方殖民者及史家,普遍认为充满傲慢和蛮横立场,文中说:
“… …尔以弹丸小邦,竟敢欺压吾民,又对我方贾舶肆行刁难… …兹先遣神父前来,冀其友善之言,能使尔服从天意,承认尔之过失,并逐年来朝,向余致敬。尔若不体吾意,又不顾及本身之利害,则余之舟师迅即前来攻击。”
郑成功谴责谴责西班牙殖民者“欺压吾民”,明显是指菲西当局欺压我旅菲侨胞,体现出郑成功明显的“护侨”立场,发布此文也有着要求吕宋的西班牙当局认清形势,向郑家势力纳贡的含意。一般认为郑成功也有着经略吕宋、占领马尼拉城的企图,还因此导致了第三次西班牙人对马尼拉华人的大屠杀事件。
吕宋土地肥沃,物产丰富,其住民为属于马来亚人种的他加禄人、邦邦牙人等,最早开发吕宋岛的是汉人。当西班牙人十六世纪初占据吕宋时,畏惧华人势力的存在,不许汉人讲汉文,并禁止华人持铁器。包括1662年的那一次屠杀,半个世纪内西班牙殖民者已经发动了三次对华人华侨的大屠杀,十万华人抛尸吕宋岛的土地上。
在1662年,逃过第三次马尼拉大屠杀的华人们冒风涛驾舟入海,一半人死于海上,只一半人冒死登陆台湾。他们得到郑家军的救援,哭诉西班牙人的残暴,控诉传教士李科罗吃里扒外。西班牙人担心郑家军来讨伐,急遣特使跟着立场可疑的传教士李科罗入台谢罪。郑家的诸将大多数认为要举兵讨伐,但是刚好遇上郑成功突然病卒,这事就不了了之。传教士李科罗也安然回到了马尼拉,最后他在马尼拉唐人街涧内的一所教堂去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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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历二十年秋八月,菲律宾的西班牙总督又遣使巴札来台湾,还请求在台传播天主教。明郑方面除了少数人,大多数人都对天主教不感兴趣。陈永华就表示传教一事不可,并命西班牙使者以中国礼仪入觐延平王郑经,签订通商之约之后,吕宋使者算是没有白跑。
永历二十六年(1672年),清康熙十一年,郑家在大陆上的势力日益萎缩,孤立在台湾岛上。这一年的正月,郑氏部将颜望忠、杨祥等鼓动征讨吕宋,愿意做先锋出征,要在台湾之外再建立一处明郑势力的基地。这个把吕宋“欲取之以为外府”的建议让郑经意动,下令众人讨论。
此时,大多数郑家军的将领文官都表示赞同,也有一些郑家的老人已经缺乏进取心了。郑经最亲信的冯锡范就独持不可为,他说:“吕宋既已入贡,修好往来,今若伐之有三失焉。吕宋乃黎国埠头,其地并无所产,况年已纳贡桅船,……一、师出无名,有失远人之心,二、残扰地方,得之不足吾臂指。三、欲守之,有鞭长莫及之势。况且在台湾年来安守,幸尔丰收,岂可妄兴无益之兵。”
事实上,冯锡范此论就是腐儒言论。
所谓“师出无名会失远人之心”,这完全是迂腐的腐儒言论,西班牙人也不会在乎。第二点,残扰地方,得来无用,这论调完全不了解吕宋的实际情况。第三,吕宋岛到台湾最快三日夜航程,一般也就一周左右就能从当时的台南到达马尼拉,明郑海上力量足够控制南海航路,鞭长莫及的说法也是无稽之谈。
无论如何,冯锡范是此时郑经最信任的人,其势力也很强,他表示了反对攻打吕宋,这个建议就被强行终止了。
1683年(清康熙二十二年,明郑永历三十七年),夏六月, 清军水师提督施琅指挥舰队攻台,与刘国轩所部明郑舰队大战澎湖,郑军失利,大将林升、邱辉、江胜等均战死于海上,刘国轩脱身逃回台湾。此时的延平王郑克塽是刘国轩与冯锡范一齐拥立的,刘冯二人是明郑内部最具权力的两人。
刘国轩向冯锡范等人讲述了战败之经过,大会郑家文武,议战守之策。当时,明郑势力困守台湾孤岛,风声鹤唳草木皆兵,处于瓦解前夕。
这时,有人提出台湾既然不可守,那就全师南下,孤注一掷取吕宋。郑军建威中镇的黄良骥是力主其议者,提督中镇洪邦柱也站出来说“愿为先锋”。
郑成功时代就为郑家服务的中书舍人郑德潜拿出地图,指着地图形势为大家讲解:
“吕宋者,南海之外岛也,横亘数千里,当中国丙离之位。山川绮丽,中包巨湖。四序温燠,盛夏,南风发则微凉。田禾四时皆可种,亦产木棉。其水土和甘,人民白哲,百姓繁生,不亚中国。从闽广舟行七十二更,顺南北风来往,仅七日程耳。诸岛中惟吕宋待我中国人最无礼,先王在日,每欲征之,以雪我中国人之恨,因开创无暇。至世藩业已与中兴,因接耿藩之变,遂移兵过厦。细查其众,不过千有余人,所恃者,城上数门大炮而已。且其自窃据兹土,已百四十余年矣。漳泉人积骸其地者,何止数十万,羁魂旅魄,痛恨何极!夫积怨者,神人所共愤,而丛货者,兴盛所取资也。吕宋富饶甲诸岛,又安知非天也庋其裁,以待兴王之探取也哉”。
--《台湾外记》
这一次,主张讨伐吕宋的一方有着充足的准备:不仅了解到了吕宋的地理环境,还侦查到西班牙人正规军在吕宋岛上只有千人(实际上不足千人),还有着为中国人雪恨的大义名分。这一回,感觉走投无路的冯锡范动心了,审阅地图后认为:取吕宋为上策!他立即面见郑克塽呈上意见,同时命令明郑军队的黄良骥、洪邦柱等将领率前队为先锋,并准备其余船只分配给各个将领的眷属,整顿后勤,陆续出发,全军上船,孤注一掷讨伐吕宋。
征讨吕宋的计划刚刚开始行动,立即再次被刘国轩制止。
此时,掌握军事实权的刘国轩已决意降清,施琅派人招抚他,并保以可任总兵。他得知了此事,担心郑克塽等人远遁吕宋会导致清朝当局不信任他。为了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,刘国轩一面派兵封锁港口,制止其他将领驾船出海:一面去劝告冯锡范和郑克塽,他说:此时征伐吕宋绝不可行,这个策略如果在澎湖战败之前,还可以试着实施:如今已经人心涣散,人人自危,一旦大家知道要远遁吕宋,恐生变故。
按此刻明郑势力的实际情况,刘国轩的说法也不算是危言耸听。
冯锡范首先被说服了,况且刘国轩也为他降清之后的生计作出了保证,因此中止了远征吕宋的准备工作。掌握兵权的刘国轩也立即调兵监视郑氏子孙,以防郑家脱逃外域遗祸。就这样,在郑家军队主要将领的胁迫下,当年八月,明郑势力集休降清。
后世台湾学者感叹:倘当时得行其议,或吕宋群岛早为我有,而延平之业亦不致由此而坠网上炒股融资网站,岂非天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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